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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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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初一一早,按男主人建議,捉了六隻雞,頂着刺骨的雪風,和女主人一道趕往那裏。那是我到那裏一年多時間裏,第一也是唯一一次到那個鄉場趕場。
與其他多數鄉場不同的是,關棍沒有專門的交易市場,也沒有像其他場鎮按經營種類化分區域,攤販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沿街擺攤設點。除了零零落落的挑子、背篼貨,幾個流動豬肉、禽類(非鮮禽)、百貨、蔬菜、雜貨攤子,生意都遠遠談不上景氣。整個市場來來去去的趕客至多幾百號,與興緻勃勃趕來路上,我腦海裏那個眼花缭亂的鄉場霄壤之别!
一見如故似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那個小地方中的小鄉場!
喜歡關棍鄉場,就像我曆來憎惡都市裏的爾虞我詐燈紅酒綠,沒有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隻是第一眼,我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郵電所旁邊一棟被歲月遺落于此的供銷社老鋪子。這種現代人們難以理喻的情懷,在老家的時候,也常常驅使我開上上百裏,路過一個叫石盤鎮的地方。不爲别的,隻爲透過車窗過過眼瘾,看看車水馬龍的老成渝路邊上,那個無人問津一間門臉的“簡陽市第四供銷社門市”以及它鋪滿粉塵歪歪斜斜的店招。
這是一棟充其量隻及沙河堡街頭大供銷大小的雜貨鋪子,一通四間,沒有隔斷,中間用圓木支撐,二百幾十平米。站在門前的水泥壩子,即可将整個鋪子的概況盡收眼底,開間寬敞,空間低垂,蔑笆吊頂,實木門坎,本色鋪板,泥土地面。房間正中靠門位置一組玻璃地櫃,背後一組多層高櫃。地櫃玻璃橫七豎八貼着粘膠帶,櫃内商品陳設七零八落雜亂無序。小青瓦頂鋪開一片片翠綠色青苔、苔藓,中間一簇簇幹癟了的叫不上名的小植株,瓦溝、縫的淤泥中滋生出一些根系并不穩定的蕨類、雜草、小灌木,一些鳥兒在近處刨土覓食,嬉戲打鬧。門楣上方一片片掉去抹泥的蔑夾牆面上,某某供銷社粗體大黑字,紅色方框中毛主席語錄殘存片段紅色字體依稀可見。第一印象,它就是七十年代沙河堡、高店子、柏合寺老街的再現。
從我住家到關棍不過五裏路,全水泥路,通班車。沿途慘淡經營着幾家幹雜、大型農家樂、一家理發店、一家靠一間玻纖瓦房維系的十幾棵果木的李子采摘園。盤桓的山村公路寬敞、整潔、平坦、順暢,道路兩旁芳草遍野,綠樹如蔭,鳥語花香,蛙鼓蟬鳴。一個急轉彎處一塊突兀在公路旁邊的巉岩,通身被藤蔓、青苔、野花、灌木包裹,一條澄澈的小溪順岩石腳下流淌,路過那裏的人們,大都會停下匆忙的步履,爲自己澆灑上夏日裏一份難得的清涼!


聽男主人說,貫通高速公路之前,這條道路是通往宜賓的唯一選擇,而且他自己就趕車去過。到今天依舊有一部分長途客車選擇由此經過,不過,好像對榮邊到仲泉之間沿途撿客一說司機師傅并不上心。見過幾次路人招手,再看見刹得青煙直冒飙出去好幾百米,路人一路小跑,客車稍事猶豫一溜煙揚長而去。
可以從尖山過關棍直達飛龍峽、仲權鎮,再到宜賓。和男主人四處買羊、買糧那次逛過一段,沿途坑坑窪窪,路況較差。也可以沿距離關棍場口百米一個水泥路口右拐去往蓮花、建設兩鎮。
隻要獨自從這條道路出去,總會産生一種莫名的恐慌!一棵高大的黃角樹,黃角樹下一個一桌麻将永不缺席的幺店子。在沒有确定這個目标以前,每次回來,猶如一隻被獵人追趕中的兔子般,驚惶失措從它面前塵土飛揚飙上好幾個來回。我會不會已經給那桌風雨無阻的麻将制造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倒流?讓他在對手那次對清叫胡之前,先發制人打翻在地!
關棍鄉場,或者美其名稱關棍鎮,沿公路縱向跨度三百米,在中心與唯一一條主街呈十字交叉,形成簡潔明了的主格局。主街長度不超過一百五十米。以公路爲中心,右街,郵電所,疫檢站,供銷社,私人超市,露天交易市場,左街一個木器加工廠,一排住房。最繁華的逢場天這裏也絕不會超過一千人口流動量。無論交易商品數量、總量,還是南來北去的趕客、遊人幾乎還不及小場榮邊的三分之一。從入場到十字口,右邊一家棋牌室、一個帶挑腳邊的路邊服裝攤,左邊一家理發店、一家桶裝水。穿越十字口,右邊一家小賣店、信用分社、電管站、小學,左邊一家茶館、五金店、養老院。整個鄉場常駐人口不超過兩百人。
之所以常去關棍,一是離住家較近,二是盡管入不敷出也常常克制不住天生饞食的習性。偶爾也會過去買些與雞舍有關的小配件。供銷社三十好幾女老板兒在哪裏居委會上班,老板兒母親俨然成爲了常駐老板兒,一本糊塗賬是最頭疼的事。
“哦,水龍頭一元一個,十個,八元,接頭五毛,八個九元六,直通十個,一個兩毛,二十元……”
搞得某,呵呵呵呵,除了她那般傻傻的笑,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剛才算錯了,再來,再來,直通,十二個,每個三毛,洗衣粉一袋,五毛,共二十一元七……”邊噼裏啪啦邊自己直犯迷糊,“诶!我就說嘛,剛才你一打岔,再來再來……”
天啊,等她把糊塗賬掰扯清楚天早五更了!

盡管你旁邊大氣不出隻顧抽煙也同樣妨礙了她的計算。不過通常對某的演算她也不置可否,趴櫃台上盯死你計算器,邊不忘提醒,龍頭三元五,接頭八毛,鐵絲一斤一元三,新客人來又笑呵呵跑開,到最後給多給少大概。相處兩年下來和串門子沒多大區别,自己拿自己算自己給,就是這種簡單實在的交情。我甚至一度恍惚的将她當作了家鄉巷子裏某位鄰居。對門三層高樓下房東自己開的超市,也是一位女老板兒,不過與活泛的供銷社老老板兒比較起來一板一眼锱铢必較。兩口子一副德性,一條紅塔山五毛錢也絕不會讓你撿了便宜。沖那裏安營紮寨的鄰裏關系,所有吃食都那裏消費,到今天内褲快輸光了還會稀罕多少幾毛?選好一大堆報個總價得了。隻要車子還在,有衣服褲子出門就行!
那年年前主人家的親戚買了兩隻雞,一百五十元。年後再趕過去,千隻半年以上的血汗遭遇一波禽流感,功虧一篑,血本無歸!
離開前,保管室老板、牌友常常打電話、捎信,包括那位騎摩托車被稱爲“六娃兒”還是“盧娃兒”的生産隊長,路過彎頭時總會吼上一聲“雞老板兒,打牌!”甚至委托代表前來打探,好久不過來打牌,是不是我們哪裏不妥?其實不是,其實很妥,在我心裏你們和家人快沒有區别。雖然對你們那些讓人左支右绌顧此失彼的破規爛矩頗有微詞,但是兩年相處下來,我找回了我苦苦追尋着的最值得人敬重的鄉人的實铡R渤3O肫鹉銈儯渤3O脒^去看望你們,還有關棍的鄉親。隻是空空的荷包讓人怎敢匆匆踏上早已夢牽魂繞的行程。境況好一點的時候我一定會趕過去,還會去貢井給諸位買好吃的雲南蘋果,還會去保管室認認真真讨教有關花貓花狗諸多老虎屁兒摸不得的金規玉律,還會去笑口常開那位供銷社老老板手裏買三通,也還會去照顧那家一板一眼的女老板夫婦。
很是留戀關棍我生命曆程中曾經落足兩載那個小小驿站,以及雖然失敗卻不懈努力奮鬥過的那段不凡曆程,隻是不知你們可曾還記得起我?也不知從仲泉回尖山的那個晚上,車燈前擋住去路,車頭車門反光鏡亂抓一氣,擡腿想從駕駛員頭頂摸上車座的老太婆如今怎麽樣?還會再遇上那對順路捎帶到麻柳灣的耄耋夫婦嗎?很榮幸在那條阒寂無聲的鄉村公路上頻頻幸會你們的招手,很喜歡聽那句看似平常,但我認爲卻非常親切的客套話,“來耍兒”
行,有機會我一定會去耍兒的!


20151106,于成都,李建志。

2012年初一一早,按男主人建议,捉了六只鸡,顶着刺骨的雪风,和女主人一道赶往那里。那是我到那里一年多时间里,第一也是唯一一次到那个乡场赶场。
与其他多数乡场不同的是,关棍没有专门的交易市场,也没有像其他场镇按经营种类化分区域,摊贩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沿街摆摊设点。除了零零落落的挑子、背篼货,几个流动猪肉、禽类(非鲜禽)、百货、蔬菜、杂货摊子,生意都远远谈不上景气。整个市场来来去去的赶客至多几百号,与兴致勃勃赶来路上,我脑海里那个眼花缭乱的乡场霄壤之别!
一见如故似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那个小地方中的小乡场!
喜欢关棍乡场,就像我历来憎恶都市里的尔虞我诈灯红酒绿,没有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是第一眼,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邮电所旁边一栋被岁月遗落于此的供销社老铺子。这种现代人们难以理喻的情怀,在老家的时候,也常常驱使我开上上百里,路过一个叫石盘镇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透过车窗过过眼瘾,看看车水马龙的老成渝路边上,那个无人问津一间门脸的“简阳市第四供销社门市”以及它铺满粉尘歪歪斜斜的店招。
这是一栋充其量只及沙河堡街头大供销大小的杂货铺子,一通四间,没有隔断,中间用圆木支撑,二百几十平米。站在门前的水泥坝子,即可将整个铺子的概况尽收眼底,开间宽敞,空间低垂,蔑笆吊顶,实木门坎,本色铺板,泥土地面。房间正中靠门位置一组玻璃地柜,背后一组多层高柜。地柜玻璃横七竖八贴着粘胶带,柜内商品陈设七零八落杂乱无序。小青瓦顶铺开一片片翠绿色青苔、苔藓,中间一簇簇干瘪了的叫不上名的小植株,瓦沟、缝的淤泥中滋生出一些根系并不稳定的蕨类、杂草、小灌木,一些鸟儿在近处刨土觅食,嬉戏打闹。门楣上方一片片掉去抹泥的蔑夹墙面上,某某供销社粗体大黑字,红色方框中毛主席语录残存片段红色字体依稀可见。第一印象,它就是七十年代沙河堡、高店子、柏合寺老街的再现。
从我住家到关棍不过五里路,全水泥路,通班车。沿途惨淡经营着几家干杂、大型农家乐、一家理发店、一家靠一间玻纤瓦房维系的十几棵果木的李子采摘园。盘桓的山村公路宽敞、整洁、平坦、顺畅,道路两旁芳草遍野,绿树如荫,鸟语花香,蛙鼓蝉鸣。一个急转弯处一块突兀在公路旁边的巉岩,通身被藤蔓、青苔、野花、灌木包裹,一条澄澈的小溪顺岩石脚下流淌,路过那里的人们,大都会停下匆忙的步履,为自己浇洒上夏日里一份难得的清凉!


听男主人说,贯通高速公路之前,这条道路是通往宜宾的唯一选择,而且他自己就赶车去过。到今天依旧有一部分长途客车选择由此经过,不过,好像对荣边到仲泉之间沿途捡客一说司机师傅并不上心。见过几次路人招手,再看见刹得青烟直冒飙出去好几百米,路人一路小跑,客车稍事犹豫一溜烟扬长而去。
可以从尖山过关棍直达飞龙峡、仲权镇,再到宜宾。和男主人四处买羊、买粮那次逛过一段,沿途坑坑洼洼,路况较差。也可以沿距离关棍场口百米一个水泥路口右拐去往莲花、建设两镇。
只要独自从这条道路出去,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一棵高大的黄角树,黄角树下一个一桌麻将永不缺席的幺店子。在没有确定这个目标以前,每次回来,犹如一只被猎人追赶中的兔子般,惊惶失措从它面前尘土飞扬飙上好几个来回。我会不会已经给那桌风雨无阻的麻将制造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时光倒流?让他在对手那次对清叫胡之前,先发制人打翻在地!
关棍乡场,或者美其名称关棍镇,沿公路纵向跨度三百米,在中心与唯一一条主街呈十字交叉,形成简洁明了的主格局。主街长度不超过一百五十米。以公路为中心,右街,邮电所,疫检站,供销社,私人超市,露天交易市场,左街一个木器加工厂,一排住房。最繁华的逢场天这里也绝不会超过一千人口流动量。无论交易商品数量、总量,还是南来北去的赶客、游人几乎还不及小场荣边的三分之一。从入场到十字口,右边一家棋牌室、一个带挑脚边的路边服装摊,左边一家理发店、一家桶装水。穿越十字口,右边一家小卖店、信用分社、电管站、小学,左边一家茶馆、五金店、养老院。整个乡场常驻人口不超过两百人。
之所以常去关棍,一是离住家较近,二是尽管入不敷出也常常克制不住天生馋食的习性。偶尔也会过去买些与鸡舍有关的小配件。供销社三十好几女老板儿在哪里居委会上班,老板儿母亲俨然成为了常驻老板儿,一本糊涂账是最头疼的事。
“哦,水龙头一元一个,十个,八元,接头五毛,八个九元六,直通十个,一个两毛,二十元……”
搞得某,呵呵呵呵,除了她那般傻傻的笑,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刚才算错了,再来,再来,直通,十二个,每个三毛,洗衣粉一袋,五毛,共二十一元七……”边噼里啪啦边自己直犯迷糊,“诶!我就说嘛,刚才你一打岔,再来再来……”
天啊,等她把糊涂账掰扯清楚天早五更了!

尽管你旁边大气不出只顾抽烟也同样妨碍了她的计算。不过通常对某的演算她也不置可否,趴柜台上盯死你计算器,边不忘提醒,龙头三元五,接头八毛,铁丝一斤一元三,新客人来又笑呵呵跑开,到最后给多给少大概。相处两年下来和串门子没多大区别,自己拿自己算自己给,就是这种简单实在的交情。我甚至一度恍惚的将她当作了家乡巷子里某位邻居。对门三层高楼下房东自己开的超市,也是一位女老板儿,不过与活泛的供销社老老板儿比较起来一板一眼锱铢必较。两口子一副德性,一条红塔山五毛钱也绝不会让你捡了便宜。冲那里安营扎寨的邻里关系,所有吃食都那里消费,到今天内裤快输光了还会稀罕多少几毛?选好一大堆报个总价得了。只要车子还在,有衣服裤子出门就行!
那年年前主人家的亲戚买了两只鸡,一百五十元。年后再赶过去,千只半年以上的血汗遭遇一波禽流感,功亏一篑,血本无归!
离开前,保管室老板、牌友常常打电话、捎信,包括那位骑摩托车被称为“六娃儿”还是“卢娃儿”的生产队长,路过弯头时总会吼上一声“鸡老板儿,打牌!”甚至委托代表前来打探,好久不过来打牌,是不是我们哪里不妥?其实不是,其实很妥,在我心里你们和家人快没有区别。虽然对你们那些让人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的破规烂矩颇有微词,但是两年相处下来,我找回了我苦苦追寻着的最值得人敬重的乡人的实诚。也常常想起你们,也常常想过去看望你们,还有关棍的乡亲。只是空空的荷包让人怎敢匆匆踏上早已梦牵魂绕的行程。境况好一点的时候我一定会赶过去,还会去贡井给诸位买好吃的云南苹果,还会去保管室认认真真讨教有关花猫花狗诸多老虎屁儿摸不得的金规玉律,还会去笑口常开那位供销社老老板手里买三通,也还会去照顾那家一板一眼的女老板夫妇。
很是留恋关棍我生命历程中曾经落足两载那个小小驿站,以及虽然失败却不懈努力奋斗过的那段不凡历程,只是不知你们可曾还记得起我?也不知从仲泉回尖山的那个晚上,车灯前挡住去路,车头车门反光镜乱抓一气,抬腿想从驾驶员头顶摸上车座的老太婆如今怎么样?还会再遇上那对顺路捎带到麻柳湾的耄耋夫妇吗?很荣幸在那条阒寂无声的乡村公路上频频幸会你们的招手,很喜欢听那句看似平常,但我认为却非常亲切的客套话,“来耍儿”
行,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耍儿的!


20151106,于成都,李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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